第59章
第59章
“你说，当初我被我爸从李氏弄出去的时候，那么多曾经的心腹投向我爸，就你跟我出来了。”李枭扶着墙根慢慢蹲下，化疗后仿佛血液都被抽干的身体站都站不稳，但他还是笑了笑，仰头对身旁的杨敬说：“没想到最后这段日子，还是你跟着我。”
杨敬鼻子有点涩，蹲下来扶李枭：“老板，冯远也说了，现在化疗一段时间，把癌细胞控制住，再把腺体切了，还能活一两年…现在时代变化太快，没准这一两年就出现了什么新药…未来很多变数，您不一定就活不成…”
李枭抖着手腕摸出口袋里的手机，打开相机看了看自己光溜溜的头顶，难过的暗了暗眼睛：“这才过了半年，头发都没了。”
杨敬神情哀伤肃穆地拉回话题：“老板，昨天冯远说的手术，您——”
李枭突然觉得很没意思，唇边的调笑没了，不耐道：“我考虑一下吧。扶我起来。”
回到病房，李枭给清河发了几条短信：“在干什么”，“想你了”，“能不能看看孩子”
这半年，李枭给清河发了很多短信，每天都发，但大部分都是诸如“吃饭了么”，“江江身体怎么样”，“看看孩子”之类简短的话。
从没一条被回复过，李枭甚至怀疑，清河早就换了手机号。所以手机轻轻震动时，李枭有点发呆，几秒之后眼睛才微微闪烁——清河回复了。
翻开手机，前两条清河都没回，只最后一条回了简简单单的两个字：“不能”
李枭笑了笑，给清河拨了电话。清河立刻就接了，语气不太柔和地问：“干什么？”
李枭平静地盯着天花板上的吊灯，笑说：“想你了，想听听你的声音。”
“……恶心得我鸡皮疙瘩掉了一地。”清河嫌弃道：“没什么事先挂了，我很忙。”
李枭问他：“你忙什么？”
“开店，煮奶茶，赚钱。”最后一句“赚钱”清河说的很重，随后他讥笑道：“除了赚钱我还能做什么？我又不像你，又忙事业又忙情人，还有空抢别人孩子。“
李枭脸有点沉，问：“原清河，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原清河情绪突然激动，音调跟着提高了好几个度，他隔着电话叫嚷道：“你爸半个月前找我，说要把江江带走，要不是晓龙护着，江江已经被你们抢走了…李枭，你是混蛋，你们全家都是混蛋，”原清河磨牙说：“江江是我的底线，你非要和我鱼死网破是不是。”
“什么？怎么会？”李枭怔怔道：“我早跟我爸决裂了，他没理由去要江江…”
“你还装。”原清河大声斥责李枭：“你爸说你放不下面子跟我抢孩子，只能他们老一辈出面解决…李枭，你是不是欺负我没父母？我告诉你，你跟你爸再敢来店里强行带走江江，我把你们都杀了！”
后颈处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刺得李枭阵阵耳鸣。清河后面还嚷了一些话，李枭没听见，他打断他，苦笑道：“你要不要说话这么难听？不是我要去抢江江，真的，不是我。”
后面几个字李枭几乎咬牙切齿，可终究，清河只是轻飘飘一句：“我不信你。”
“………”
“……你不信我，行，”李枭从床上坐起来，面目狰狞地流下眼泪，低吼：“我让你看看我抢孩子的手段有多残忍…可要把你儿子护好了，要不然没准你一眨眼的功夫，他就被我绑起来扔河里去了！我情人多，死一两个孩子又怎么样！反倒是你，一个怀过两次孕的β，再死一个已经不可能有孩子了吧！？”
原清河攥着手机浑身发颤：“李枭你…你不是人…”
“怎么？你不早知道么？”李枭闭着眼睛，几行眼泪悄无声息从眼角滑下来，他用一种轻佻至极的语气说：“我就这么不是人，伤害自己的孩子，比老虎还恶毒。”
“李枭，你会遭报应的！你不得好死！”原清河抖着手摔了手机。
杨敬跟冯远一块进病房劝李枭做手术，他们屏气凝神地交代李枭的腺体癌变多么严重，手术的成功率有多少，术后的注意事项，李枭没仔细听，盯着窗户外头的一小块云发呆。
“别说了，”李枭没看他们，还是盯着那块云，平淡道：“我不治疗了，一会回家。”
“什么？”冯远怒极，拽住李枭衣领恨恨道：“你他妈开什么玩笑！”
李枭脸黑了黑，他很想把冯远甩开顺便再把他打一顿，但他现在连动个手指头都疼，实在没有那个力气和精力。
“没开玩笑。”李枭示意冯远松手：“少对我指指点点。”
“是，您是堂堂李大少爷，我们这群凡夫俗子有什么资格对您指指点点？”冯远早就看不过李枭那副不争气的模样，被气急了，口无遮拦，讥笑：“为了那个脸上有疤的您明知道自己有病还不肯碰omega，最后把自己憋出癌症来了，多情圣啊。这份情谊可歌可泣感天动地，连牛郎织女都赶不上您…只可惜。”
杨敬大惊失色，拽住冯远就要捂他的嘴，可冯远执意要说，杨敬没能拦住。
“您这份爱情，也就感动了自己，那个脸上有疤的，可一点都不在乎。”冯远像个催命师，冷漠地嘲笑李枭：“他几天前跟向远东儿子订婚了，你不知道吧？”
“………什么。”李枭精神有点恍惚，听的并不真切，所以反应也没那么强烈，捂着发痛的耳朵又问一遍：“谁和谁订婚了？向远东儿子是……向古？”
“我只是想告诉你，你消失这半年，姓原的不在乎！你死了，姓原的更不会心疼！你护着的那个人早就成了向太太，你儿子也会叫别人爸爸！”
杨敬听不下去，一拳把冯远嘴角打裂：“够了！滚出去！”
冯远对李枭失望透顶，摆手：“你好好玩深情游戏吧，恕不奉陪。”
空气静默到让人窒息，杨敬和李枭谁都不再说话。许久，杨敬走到床边半蹲在李枭身下，哀伤地微笑说：“老板，就算没有爱情，您还有个弟弟。李念少爷这半年找了我十几次，次次问你在哪，是不是病情又反复了，严不严重…你看，总有人挂记着你，所以哪怕是为了这份牵挂，也要好好的坚持下去啊…您如果走了，李念少爷不知道会多难过…”
李枭听不进去，只呆呆地问：“清河跟向古在一起了？怎么可能，他们根本…根本不熟…”
李枭抓着杨敬：“扶我起来，我要去看看。”
杨敬没动身，摇头：“这半年外界早就传出你得癌症的消息，如今这幅身体如果出现在公众视野，恐怕病情无论如何都瞒不住了…到时候你的仇家，你的竞争对手，多少双憎恶的眼睛盯着你…”
李枭推开杨敬，下床自己穿衣服戴帽子：“都是一群没用的废物…我自己去…我自己去！”
李枭快步走出医院，杨敬开车追上，打开车门，红着眼睛说：“原少爷和小江少爷已经不在以前你们一起住的那里了…我送您去。”
杨敬带李枭去了半年前清河在向古的帮助下盘下来的奶茶店，到的时候王晓龙正在后厨搬茶叶包和奶粉，瞅见李枭，竟然愣了一下。
他挠头说：“半年不见，李大少怎么……”憋了半天也没词形容李枭身上那腐烂破败的气息，最后只得敷衍道：“怎么这么瘦了？”
李枭四处张望：“清河呢？”
“额，老板他——”
王晓龙还没说完，向古从屋外头走进来，皱眉看李枭：“江江有点咳嗽，他带孩子看病去了，有什么事，和我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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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当初我被我爸从李氏弄出去的时候，那么多曾经的心腹投向我爸，就你跟我出来了。”李枭扶着墙根慢慢蹲下，化疗后仿佛血液都被抽干的身体站都站不稳，但他还是笑了笑，仰头对身旁的杨敬说：“没想到最后这段日子，还是你跟着我。”
杨敬鼻子有点涩，蹲下来扶李枭：“老板，冯远也说了，现在化疗一段时间，把癌细胞控制住，再把腺体切了，还能活一两年…现在时代变化太快，没准这一两年就出现了什么新药…未来很多变数，您不一定就活不成…”
李枭抖着手腕摸出口袋里的手机，打开相机看了看自己光溜溜的头顶，难过的暗了暗眼睛：“这才过了半年，头发都没了。”
杨敬神情哀伤肃穆地拉回话题：“老板，昨天冯远说的手术，您——”
李枭突然觉得很没意思，唇边的调笑没了，不耐道：“我考虑一下吧。扶我起来。”
回到病房，李枭给清河发了几条短信：“在干什么”，“想你了”，“能不能看看孩子”
这半年，李枭给清河发了很多短信，每天都发，但大部分都是诸如“吃饭了么”，“江江身体怎么样”，“看看孩子”之类简短的话。
从没一条被回复过，李枭甚至怀疑，清河早就换了手机号。所以手机轻轻震动时，李枭有点发呆，几秒之后眼睛才微微闪烁——清河回复了。
翻开手机，前两条清河都没回，只最后一条回了简简单单的两个字：“不能”
李枭笑了笑，给清河拨了电话。清河立刻就接了，语气不太柔和地问：“干什么？”
李枭平静地盯着天花板上的吊灯，笑说：“想你了，想听听你的声音。”
“……恶心得我鸡皮疙瘩掉了一地。”清河嫌弃道：“没什么事先挂了，我很忙。”
李枭问他：“你忙什么？”
“开店，煮奶茶，赚钱。”最后一句“赚钱”清河说的很重，随后他讥笑道：“除了赚钱我还能做什么？我又不像你，又忙事业又忙情人，还有空抢别人孩子。“
李枭脸有点沉，问：“原清河，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原清河情绪突然激动，音调跟着提高了好几个度，他隔着电话叫嚷道：“你爸半个月前找我，说要把江江带走，要不是晓龙护着，江江已经被你们抢走了…李枭，你是混蛋，你们全家都是混蛋，”原清河磨牙说：“江江是我的底线，你非要和我鱼死网破是不是。”
“什么？怎么会？”李枭怔怔道：“我早跟我爸决裂了，他没理由去要江江…”
“你还装。”原清河大声斥责李枭：“你爸说你放不下面子跟我抢孩子，只能他们老一辈出面解决…李枭，你是不是欺负我没父母？我告诉你，你跟你爸再敢来店里强行带走江江，我把你们都杀了！”
后颈处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刺得李枭阵阵耳鸣。清河后面还嚷了一些话，李枭没听见，他打断他，苦笑道：“你要不要说话这么难听？不是我要去抢江江，真的，不是我。”
后面几个字李枭几乎咬牙切齿，可终究，清河只是轻飘飘一句：“我不信你。”
“………”
“……你不信我，行，”李枭从床上坐起来，面目狰狞地流下眼泪，低吼：“我让你看看我抢孩子的手段有多残忍…可要把你儿子护好了，要不然没准你一眨眼的功夫，他就被我绑起来扔河里去了！我情人多，死一两个孩子又怎么样！反倒是你，一个怀过两次孕的β，再死一个已经不可能有孩子了吧！？”
原清河攥着手机浑身发颤：“李枭你…你不是人…”
“怎么？你不早知道么？”李枭闭着眼睛，几行眼泪悄无声息从眼角滑下来，他用一种轻佻至极的语气说：“我就这么不是人，伤害自己的孩子，比老虎还恶毒。”
“李枭，你会遭报应的！你不得好死！”原清河抖着手摔了手机。
杨敬跟冯远一块进病房劝李枭做手术，他们屏气凝神地交代李枭的腺体癌变多么严重，手术的成功率有多少，术后的注意事项，李枭没仔细听，盯着窗户外头的一小块云发呆。
“别说了，”李枭没看他们，还是盯着那块云，平淡道：“我不治疗了，一会回家。”
“什么？”冯远怒极，拽住李枭衣领恨恨道：“你他妈开什么玩笑！”
李枭脸黑了黑，他很想把冯远甩开顺便再把他打一顿，但他现在连动个手指头都疼，实在没有那个力气和精力。
“没开玩笑。”李枭示意冯远松手：“少对我指指点点。”
“是，您是堂堂李大少爷，我们这群凡夫俗子有什么资格对您指指点点？”冯远早就看不过李枭那副不争气的模样，被气急了，口无遮拦，讥笑：“为了那个脸上有疤的您明知道自己有病还不肯碰omega，最后把自己憋出癌症来了，多情圣啊。这份情谊可歌可泣感天动地，连牛郎织女都赶不上您…只可惜。”
杨敬大惊失色，拽住冯远就要捂他的嘴，可冯远执意要说，杨敬没能拦住。
“您这份爱情，也就感动了自己，那个脸上有疤的，可一点都不在乎。”冯远像个催命师，冷漠地嘲笑李枭：“他几天前跟向远东儿子订婚了，你不知道吧？”
“………什么。”李枭精神有点恍惚，听的并不真切，所以反应也没那么强烈，捂着发痛的耳朵又问一遍：“谁和谁订婚了？向远东儿子是……向古？”
“我只是想告诉你，你消失这半年，姓原的不在乎！你死了，姓原的更不会心疼！你护着的那个人早就成了向太太，你儿子也会叫别人爸爸！”
杨敬听不下去，一拳把冯远嘴角打裂：“够了！滚出去！”
冯远对李枭失望透顶，摆手：“你好好玩深情游戏吧，恕不奉陪。”
空气静默到让人窒息，杨敬和李枭谁都不再说话。许久，杨敬走到床边半蹲在李枭身下，哀伤地微笑说：“老板，就算没有爱情，您还有个弟弟。李念少爷这半年找了我十几次，次次问你在哪，是不是病情又反复了，严不严重…你看，总有人挂记着你，所以哪怕是为了这份牵挂，也要好好的坚持下去啊…您如果走了，李念少爷不知道会多难过…”
李枭听不进去，只呆呆地问：“清河跟向古在一起了？怎么可能，他们根本…根本不熟…”
李枭抓着杨敬：“扶我起来，我要去看看。”
杨敬没动身，摇头：“这半年外界早就传出你得癌症的消息，如今这幅身体如果出现在公众视野，恐怕病情无论如何都瞒不住了…到时候你的仇家，你的竞争对手，多少双憎恶的眼睛盯着你…”
李枭推开杨敬，下床自己穿衣服戴帽子：“都是一群没用的废物…我自己去…我自己去！”
李枭快步走出医院，杨敬开车追上，打开车门，红着眼睛说：“原少爷和小江少爷已经不在以前你们一起住的那里了…我送您去。”
杨敬带李枭去了半年前清河在向古的帮助下盘下来的奶茶店，到的时候王晓龙正在后厨搬茶叶包和奶粉，瞅见李枭，竟然愣了一下。
他挠头说：“半年不见，李大少怎么……”憋了半天也没词形容李枭身上那腐烂破败的气息，最后只得敷衍道：“怎么这么瘦了？”
李枭四处张望：“清河呢？”
“额，老板他——”
王晓龙还没说完，向古从屋外头走进来，皱眉看李枭：“江江有点咳嗽，他带孩子看病去了，有什么事，和我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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