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东风不予便 妙手自制之_灭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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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东风不予便 妙手自制之

  宫外的骚动不安虽然暂时还没能引动宫内的风云变幻,不过,平民百姓们惴惴不安的情绪已经开始蔓延开来,整个盛京城无论宫里宫外都变成了一个弥漫着硝烟的火药桶,只差一个火星就会引爆开来。

  无论何时何地,这世上总会有一些见识广博并且眼光睿智的人存在,他们在这些不寻常的躁动初期就感受到了危机的逼近,但是,无论是基于明哲保身、浑水摸鱼或者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心态,大多数聪明人都选择了默不作声的旁观事态的发展。

  然而,当他们真正意识到事态严重性的时候,一切事情的发展都远远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期。反应过来的聪明人们联合起来企图阻止事态的进一步恶化,可惜此时为时已晚,用尽任何方法也没有人能够安抚被流言折磨的百姓们,缓解他们恐慌不安的情绪。平民和军人们发自骨子里的愤怒和不满在充满着恐慌的盛京城里膨胀着,得不到发泄的怒火郁结于心,无法冷却的情绪到达了承受的临界点,大乱一触即发!

  在这种压抑的情况下,多尔衮和大玉儿显然不能逍逍遥遥的待在四贝勒府邸度假了。鉴于流言的对象直指多尔衮和冷格里,作为当事人之一的多尔衮怀着满腔被人鄙视的愤怒,带着亲额娘大妃的忧心和亲密爱人大玉儿的鼓励,满腹斗志的跟从努尔哈赤出征起就一直管理着盛京防务的冷格里争夺起军权来。

  自以为代表正义在和邪恶作斗争的多尔衮没有想到,他此时为了证明自己能力企图越过冷格里独掌军权的行为,在一般平民百姓的眼里,却恰恰证明了他之前能力不足被冷格里架空的事实。

  当然,被流言打击到的除了多尔衮,还有一直兢兢业业为国尽忠的冷格里。这位年少时就跟从努尔哈赤、东征西讨战功赫赫却从来沉默寡言只知埋头做事的一等副将兼臣,在面对自己被诬蔑陷害的境地时,除了气愤和恐慌,更多的是有心无力的无奈和不被信任的委屈。

  在最初知晓自己被人诬陷后,冷格里确实怒上心来,但是气愤之余,随兄长扬古利一起经历过不少大风大浪的冷格里,并没有被这些愤怒冲昏了头脑。

  综合了从下人部众、同事好友那里得来的种种信息,一贯细心稳重冷格里马上就清醒的意识到,这一场看似无根无蒂的流言绝对不是空穴来风,这一切的背后之人手段高超必有所求!自己这种小角色肯定不会是目标之一,像这样缜密的心思和可怕的计划,纵然是身为一等副将兼臣的自己,幕后策划之人也不会放在眼里的。若是仅仅针对身为正白旗旗主的十四贝勒多尔衮也就罢了,怕只怕是有人要让整个大金国的上层权贵们换一次血!

  意识到这一点的冷格里屡次请求觐见,试图把自己的担忧和对时局的分析都传达给大妃和十四贝勒多尔衮,希望对方明白目前的处境,不要盲目夺权以免便宜了幕后黑手,双方应该积极合作以达到用和平手段平息盛京骚乱、兵不血刃挫败幕后之人的阴谋的目的。

  然而,一心为公的冷格里低估了叛逆期少年自以为是的心性和大妃急于掌权的心理,一番心意被当做不愿交出军权的借口,非但没有劝得大妃和十四贝勒多尔衮回心转意,还越发使得两人怀疑他的居心,加紧了夺权的脚步。

  拒绝觐见,言语挤兑,军队中小动作频发,将领们军心涣散,盛京城中发生多起群体打架斗殴事件······无数次在大妃和十四贝勒多尔衮那里碰壁的冷格里意识到,双方再这么僵持下去,用不着幕后之人再做什么,照这样发展下去盛京城就会自己先乱起来,继而引起驻军部队营啸或者哗变,那么一切就都完了!

  思及大汗临行前的嘱托,不敢辜负努尔哈赤信任的冷格里权衡利弊,终下决心:让出军权,将盛京防务全权交予多尔衮。

  承担不起盛京城毁于一旦这种结果的冷格里在内心祈祷,就算是大金国上层权贵大换血,也不能让军队动乱。所以,这军权你十四贝勒想要就拿去吧,出了事责任就不是我一个人担了,你也走不脱!

  一贯自视甚高的多尔衮顺利的拿到了军权,自然得意万分。迫切想要想要证明自己能力的心思让多尔衮对冷格里好心好意的建议全盘否决,新官上任的三把火一下子就烧掉了冷格里之前全面到位的战略部署。不但增加了许多无需防卫的岗哨,分散了本来就不充裕的兵力;还撤掉了两个重点战略位置上经验丰富的将领,换上了忠于多尔衮但从没有独当一面经验的自己人当上一把手。

  看着多尔衮这般胡来,冷格里险些气出病来。凭良心说,冷格里自己也不得不承认多尔衮算得上聪慧睿智,对待军事方面也天资颇高,对于从来没有领兵经验的多尔衮来说,他的大部分举动简直称得上天纵之才,若是给他三五年时间,多些阅历的多尔衮就连自己也比不上了,怕是又会成长成一位出色的名将。只是,如今这境地可没有机会给这小子练手,盛京城中还有着一个不知名的黑手在暗处虎视眈眈,一旦行差步错,那后果可是不堪设想的!在这种状况下,多尔衮的一系列行为就件件不妥、处处漏洞了。

  分散兵力、临阵换将都是军中大忌啊,这种节骨眼上,这位小爷居然干出这种事,冷格里苦劝不听,还被多尔衮找了个由头排挤出了决策集团。于是,担着恶名还尽心竭力一切为了大金国的冷格里在一片好心被大妃和多尔衮母子摔在地上还踩上两脚之后,深深的忧郁了。

  这一整场事情弄下来,最初的气愤和之后的恐慌,在这一刻都被冷格里抛到了脑后,现在,冷格里心底里充满的是对不能阻止不幸发生的那种有心无力的无奈感和对兢兢业业一心为公为大金国做了不少贡献居然还不被信任的委屈感。于是,在哥哥弟弟好友都跟随大汗出征去了的情况下,一向埋头干事从不多话、社交圈子极小的冷格里连个说说话的人都找不到,各种烦闷郁结于心,他终于病倒了。

  身边少了觊觎自己权力还喜欢对自己做事指手画脚的冷格里,独掌大权的多尔衮觉得满足极了,除了没时间跟大玉儿约会之外,一切都尽在掌握中的感觉太爽了!

  年轻的多尔衮现在还没有修炼出政治家们必备的虚伪,因此,初尝权力美妙滋味欲罢不能的多尔衮巴不得冷格里一辈子都不要好,而且这种思想也反应在他的行为上,冷格里生病后他居然一次也没有去看望过冷格里。

  对多尔衮手下的将领们来说,这样无情无义的行为着实令人心寒。冷格里常年在军中,一贯不多话做实事,又是凭着自己的军功升上来的。这样一个很得士兵爱戴和将领尊敬的人,在只凭着额娘受宠没有一丝一毫军功的十四贝勒多尔衮手下居然落得如此下场,这让人不得不对多尔衮的品性产生想法。

  然而,想法目前也只能是想法,在没有侵犯到自己利益的时候,人总是自私的。因此,所有不满现在都只是兵士将领们茶余饭后的谈资而已,要将这一丝不满转化成具体的行为,则需要加上一把火。

  只有让所有利益相关者们切身体会到自己利益有被损害的威胁,他们才会为了避免这种危险随时随地发生在自己身上而有所行动。

  所以,制造乱局需要一个能导致人人自危的事件让事不关己的人们感同身受。而这一点,张敏很乐意为之。毕竟,梁润泽一行人还等着盛京城大乱好行动呢。

  “图娅,你带人都调查清楚了吗?”张敏用乌云端上来的水洗去了手上的泥土,轻声问道。

  “格格放心,我都打听清楚了,还带着卓妍亲自蹲守过一次,保证出不了岔子。”图娅回答道,经过了上一次的事情,这姑娘着实稳重了不少。

  “做得好。”张敏满意地点点头,称赞道,“图娅越来越稳重了,等下跟我一起去园子里吧。”

  “谢谢格格!”图娅大大的眼睛里满是被夸赞了的兴奋,“图娅一定不负所望。”

  “嗯,一会记得见机行事,千万不要因为心疼我误了正事!”张敏心知身边的这两个孩子心中最要紧自己,生怕她们因为这个耽误了正经事,特意叮嘱道。“记住了没有?”

  “知道了,可是格格,你自己也要当心呐!”图娅不高兴的撅着嘴,半天才不情不愿的答应下来。

  “我尽量吧,你们知道的,这很重要。”张敏笑笑,安慰两个心疼她的左右手,“好了,我会多注意的,别一脸不高兴的样子,一会儿真误了事情,岂不是让我白受了委屈?”

  “不会的,不会的。”图娅连忙保证道,“图娅一定会找准机会行事的,不会误了正事让格格白受委屈的。”

  “好啊,一会儿看你表现哦!”张敏笑着帮图娅理了理耳边的碎发,交代乌云道。“乌云,这边就交给你了,没什么问题吧。”

  “格格放心,乌云知道该怎么做。”乌云稳稳当当地回答道。

  “我跟多铎约了十点一起出宫去赛马,按照他的性子,大概不到九点二十就会来了。乌云你尽量拖住他,至少要拖到九点四十之后。”张敏详细地交代乌云道。“之后要是拖不住了,就带他来找我吧,这时候差不多图娅也该来找你们了,正好一起领着多铎过来看一出苦肉计。”

  “乌云一定不负所托。”乌云应承下来,看了看张敏又有些担忧的说道,“格格你自己也当心些,虽然是为了正事,但也别伤着自己。这次不行,还有下一次呢。”

  “知道啦,你们两个太紧张我了,那里就那么脆弱了。”张敏说着,心中也为两个姑娘如此关心自己而感动。“好了,现在还差五分钟九点,我这就带着图娅走了,乌云。这边就交给你了。”

  说罢,图娅去拿了一把花剪和一个青色的梅瓶,跟着张敏一起朝宫里的花园里走去。

  一路上说说笑笑,顺带剪了两支金黄色的腊梅花装样子,张敏和图娅踏着厚厚的积雪走着走着就走到了一处较为偏僻的地方。

  因着是冬天,正月才过了小半,花园子里除了各色梅树和腊梅树上还开着花,几颗长青的松柏挺拔的伫立着,就尽是些光秃秃的枝枝干干,越发显得花园子里凄凄冷冷的。透过那些光秃秃的枝杈,一墙之隔是一个破落的小院子,看样子已经很久没有人住了。

  张敏停下脚步,装作仔细端详旁边的一棵素心腊梅树,之间轻抚花枝,一边把花枝上的残雪弄得簌簌落下,一边悄声问图娅道。“你确定就是这里,德因泽庶妃每个年一、七、十二这三个月逢二、十二、二十二日就一定会来的地方?”

  “是的,我确定。”图娅肯定的答道,“卓妍在西宫嘉穆瑚觉罗庶妃手下做事,每天要来回东西宫之间,为了抄近路,卓妍往往直接从花园子里走。上个月二、十二和二十二日,总是九点多,卓妍都是在这儿附近碰到德因泽庶妃的。也是她心细,看出德因泽庶妃老是同一时间出现在这儿应该不是巧合,就私下跟德因泽宫里一个洒扫的宫女打听了一番,这才知道了德因泽庶妃的小秘密。我跟卓妍为了证实这个月二日九点就一直守着这里,果然不大一会儿就看见她带着侍女走到过这附近,静静的站了许久,折了一支素心腊梅才走。要不是卓妍机灵,我们还真看不出来这事。”

  “这小院子里原来住的是谁?”张敏指了指一墙之隔的小院子问道。

  “卓妍打听到这院子原来住着一位侧妃,后来病死了,再也没人住就荒废了。后来又听说闹鬼,就请了萨满做法事,只是大妃嫌晦气,就叫人彻底封死了这院子。”图娅显然将一切都打听的清清楚楚,立刻就回答了张敏的问题。

  “想必这院子里住着的侧妃以前同德因泽庶妃交情深厚,要不然德因泽庶妃不会用这种方式祭奠她。”张敏略微思量,也就想明白了德因泽庶妃定时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格格你真是太神了!”图娅满眼睛都是崇拜的小星星闪啊闪。“听说这位侧妃乞颜氏甚是貌美,以前很受汗王宠爱,性子也和善,后来不知怎么的,五个月身孕的她意外小产了一个成了形的男胎,之后就一直缠绵病榻,没熬多久就去了。她生前就只和庶妃德因泽关系最好。”

  “图娅进步了很多,现在处理起事情来稳重了不少。”张敏夸赞道,事实上这么短的时间内能查到这些已经很不容易了,这些孩子还是要多鼓励的好。四下看了看,确定没有周围没有人出现,张敏轻声对图娅说,“你帮我挡一挡。”

  图娅点点头,挡在张敏身前,警惕的向四周张望着。

  躲在图娅身后的张敏猛地消失了一刹那,再次出现在原地。若不是她手上突然出现了几棵根上还沾着泥土的洁白色花朵,那这一幕仿佛就像是你眼睛花了一样,绝不会有人相信她竟然刚刚消失过。

  拿过花剪,张敏巧手地把这些白色的鲜花修剪的错落有致,插入图娅携带的梅瓶里,再加上刚刚路上剪得的那两枝金黄色的腊梅,整个梅瓶一下子生动起来。

  装作和图娅说话,张敏一边修饰着梅瓶里花枝的高低,一边集中注意力侧耳倾听着周围的动静。

  远远的,那种踩在雪地上特有的咯吱声传入张敏的耳朵,张敏唇边露出一丝微笑,给图娅使了个眼色,大声跟图娅说道,“今天咱们运气真好,出来随便逛逛也能碰上这么特别的花儿!这也不知道是什么花,漂亮极了不说,还有股幽香味呢。图娅你看,配上这黄色的腊梅花多好看呀,就是好像少了几支。你说呢?”

  “格格说的是,似乎确实有点单调了。”图娅心领神会,捧着装满鲜花的梅瓶回答道。

  “我也觉得,好像差了点什么。”张敏仔细端详了半天,歪歪头想了想,“图娅你好好捧着,我再剪几支浅黄色的素心腊梅配配看。”说罢,就接了花剪转身准备挑自己看的顺眼的梅枝下剪刀。

  张敏一转身就看到德因泽庶妃正好走过来,身后跟着一个一看见图娅就一脸恨意的侍女。

  “见过庶妃娘娘。”张敏嘴上见礼,身上却没有相应的动作,“真是碰巧了,这大冷天的庶妃娘娘也来逛园子。那塔娜就不打搅了,塔娜告退。”说罢,也不等德因泽回话,张敏领着图娅扭身就走。

  “站住!”身后一声呵斥,“见到庶妃娘娘也不行礼,你好大的胆子!”

  张敏停下脚步,转过头对着说话的侍女露出一个不屑的表情,又似笑非笑的看了德因泽一眼,这才不紧不慢地说道。“见到本格格也不行礼,可见你的胆子也不小。再说,你主子都还没发话,做奴才的就敢多嘴,可见这大汗一不在,就有一些奴才张狂了起来。像这样的奴才就活该被乱棍打死,给那些不安分的一个警告。庶妃娘娘,您说是吧?”

  听了张敏意有所指的话,德因泽和她的侍女气的牙根痒痒,直恨不得生撕了张敏才好。不过,能当上庶妃并在惹了大汗和大妃之后还能平安活到现在的德因泽也不是善茬。

  只见德因泽挥挥手喝退准备为她出头的侍女,脸上挂起一丝微笑,眼中却尽是阴狠,柔声对张敏说道,“可不是嘛,现在有些奴才呀,那可真是没眼色,明明不讨主子喜欢,还偏偏硬要巴着往上凑,真真是下|贱的很!格根塔娜格格,你说是不是啊?”

  “庶妃娘娘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瞎话,竟然也相信了。”心里清楚德因泽在讽刺自己的张敏装作被这话伤到了,一下子白了脸,勉强的回击道,“啊呀,我倒是忘了,庶妃娘娘一贯听风就是雨的,向来口没遮拦,要不然不讨大汗和大妃娘娘喜欢呢!”

  “那是,我可比不上格根塔娜格格你,嘴甜讨喜,深得大汗和大妃娘娘喜欢。”德因泽说着朝张敏走过来。“不过,再讨人喜欢有什么用呢,人家正主可是从来没把你放在眼里哟。可怜格根塔娜格格,你大老远的从科尔沁来,自己定下来的好夫君被自家堂姐抢了去的滋味怎么样啊?”

  “庶妃娘娘请止步。”看到德因泽离张敏越来越近,图娅着了急,一下子护在张敏面前,挡住德因泽。“庶妃娘娘见谅,我们家格格不习惯跟生人离得太近。”

  “是吗,那你们家格格可真是娇贵呢!”德因泽停下脚步,站在张敏身前说道,“不过呀,我还偏偏就喜欢跟娇贵的人玩。”

  德因泽一把推开挡在张敏面前的图娅,抓住张敏的胳膊,轻声笑道,“你放心,我会轻轻的,伤不着你们家这娇贵的格格。”

  图娅猛然被推到在地,手里的梅瓶一下落在雪地上摔得粉碎,在几块青色的梅瓶残片上一支支洁白的花朵中夹杂着两支金黄色的腊梅,映衬在已经染上鲜血的雪地上,显现出一种别样的凄美。

  张敏见状连忙扔下手里的花剪,甩脱德因泽拉住自己胳膊的手,伸手去扶摔倒在地被碎片割伤了手的图娅。“庶妃娘娘,你放肆了,这后|宫里还轮不到你猖狂!”

  “是吗?”德因泽嘴角勾出一个甜美的微笑,看着张敏扶起图娅,示意自己的侍女伸手捡起地上的花朵。

  一支一支地从侍女手里接过那些鲜花,德因泽突然放声大笑,那笑声在空旷的花园子里传出去老远,配合着她手中染血的花儿,显得诡异极了。

  看到这一幕,张敏的瞳孔猛地收缩了一下,转过头给图娅使了个13看网地推了图娅一把。

  图娅心领神会,顾不得计较身上的疼痛,转身就跑。

  “想跑?哼!”不用德因泽吩咐,她身边的侍女就极有眼色的跟上去,远远追着图娅跑得不见了。

  “格根塔娜格格,你看,现在就剩咱们两个人了,我是不是该好好教教你规矩呢?”德因泽拿起花儿轻嗅,洁白的花瓣上沾染着点点滴滴鲜红的血液,看的张敏心中一窒。“见到长辈,该怎么行礼呢?”

  “你,你疯了吗?”张敏一步步向后退去,“你这么做,就不怕被人发现吗?”

  “格根塔娜格格,你真会开玩笑。”德因泽咯咯的娇笑道,“这天寒地冻的,除了咱们两个无聊的家伙,谁会放弃暖烘烘的屋子上这枯枝烂叶、四处寒风的花园中里来?”

  “你别过来。”张敏继续向后退着,小脸上满是惊恐。

  “别害怕呀,你要是怕了,那多不好玩啊?”德因泽继续逼近,“其实呢,你一个小姑娘有什么错呢?把我害到这般境地的也不是你,是不是?”

  “那,那你现在干嘛这么对我?”张敏警惕的问道,一边用眼睛的余光偷偷打量四周。

  “她阿巴亥把我害到如今这般模样,难道我不应该报复?”没有正面回答张敏的问题,德因泽自言自语道,“我要报复,我要看着她从那高位上狠狠地摔下来,身败名裂、生不如死!”

  “不可能,大妃娘娘哪里是你能陷害得了的?”张敏的话似乎起了火上浇油的作用,愈发刺激了德因泽。

  “是吗?那你就看着吧!”丝毫不在意张敏的不相信,德因泽自信的说道,原本漂亮的眼睛里迸射出瘆人的恨意,“不过现在嘛,作为阿巴亥宠爱的格根塔娜格格,你先来代替阿巴亥感受一下吧!”

  “你,你不要过来。”看着似乎有些疯癫的德因泽,张敏心中一慌,脚下顿时不稳,就这么摔在了雪地里。

  “啊!”真是祸不单行,这么一摔张敏就不小心崴了脚,跪坐在雪地里,张敏看着德因泽向自己一步一步走来,被寒风刮得有些通红的小脸一下子惨白起来,大大的眼睛里充满的恐惧的泪水。“不要靠近我,走开,走开,你不要靠近我!”

  “你真是不小心,怎么好好的就弄伤了自己呢?”德因泽走到张敏面前蹲□,嘴里说着关心的话,脸上却挂着扭曲的表情。“看看,这漂亮的小脸要是被划上十道八道的,不知道还有没有男人要你呢?”

  “哎呀,”装作口误说错了话,德因泽轻笑了一声,“我倒是忘了,你现在这样子,人家十四贝勒爷也从来没有把你放在眼里过。是不是?”

  “你,你不要胡说。”张敏又羞又怕,一时间眼泪忍不住落了下来。

  “哟,这小模样就算哭起来也梨花带雨的,连我这个深宫里见多了美女的人也要夸上一声美人。”德因泽深深了吸了一口花香,用手指轻轻抚摸着染血的花瓣,“就像这花儿一样漂亮,有想让人弄坏的冲动!”

  “你会有报应的!”张敏耳朵一动,那种踩在雪地上特有的咯吱声再次传来,慌张而又杂乱,像是好几个人一起奔跑着。“你,大妃娘娘不会放过你的!”

  “哈哈哈!”德因泽大笑,“是吗,那就让她来吧。上次你们陷害我宫里侍女的事我还没跟她阿巴亥算账呢,等贝勒爷登上了大汗之位,我就让阿巴亥那个贱|人血债血偿!我这么多年在冷宫里所受的屈辱,一桩桩一件件都要在阿巴亥那个贱|女人身上过一遍,让她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

  “是吗,小爷我今天先让你生不如死!”及时赶到的多铎满脸怒气,飞起一脚踹在德因泽身上。“贱|人,敢骂小爷的额娘动小爷的人,小爷让你长长记性!”

  “塔娜,你没事吧?”多铎一脚踹翻德因泽,连忙回身扶起张敏,“你的脚怎么了,要不要紧?”

  “没什么,就是崴了一下,我们回去吧。”张敏强忍着身体的不适,对跟在多铎身后一起来的乌云说,“乌云,你叫人去把庶妃娘娘扶起来送回她宫里去。”

  “塔娜,你怎么能这么轻易的饶了这个贱|人!”多铎不满,“她今天这么欺负你,还翻了天不成。你别拦着我,让我好好收拾收拾她。”

  “不可以,千万不要。”张敏连忙阻拦多铎,“你忘了大妃娘娘的交代,我们不能和庶妃娘娘起冲突。”

  “不行,今天这事我依不了你。”多铎把张敏交给身边的图娅,走向一旁已经推开乌云,自己扶着素心腊梅树站了起来的德因泽。

  “哈哈哈!”看见多铎满脸煞气的向自己走了,德因泽不但不慌张,反而大笑起来。“十五贝勒爷,您可真是威风的很啊!这么大的能耐,怎么就只会在我这种女流之辈面前张狂,不见您在正事上有所作为呢?”

  “你这贱|女人什么意思?”估计是联想到了最近盛京城的流言,多铎的脸上一下子阴沉了起来。

  “这还不明白吗?也是,像你这样娇生惯养宠大的纨绔子弟,满脑子玩耍还有什么。”德因泽一脸鄙视的看着多铎,“大汗大妃的幼子,小小年纪就独立镶白旗,这般天之骄子可惜是个废物,至今没有军功不说,连军务都是他人代管的。十五贝勒爷,除了在女人面前耍耍威风,您还会干什么?哼,我今天落到你手里,要杀要剐随便你,不过,你也就是个只能在女人身上寻找满足感的窝囊废,根本比不上我家主子的一根脚趾头!”

  知道背后有人非议自己和当面被别人羞辱的感觉是完全不同的,自从阿巴亥再一次当上大妃之后,一帆风顺的多铎就再也没有尝到过这种屈辱的滋味。此时,德因泽包含鄙视的嘲讽不只让他在心中无比看重的张敏面前丢尽了脸,更勾起了多铎对他六岁时那段不堪回首岁月的痛楚。童年的伤痕又一次被撕裂开来,血淋淋的提醒着多铎他自己埋藏在心底里不能碰触的无助和恐惧,一时间浓重的挫败感涌上心头。

  “你!贱|人!”几句话狠狠地捅在了多铎的肺管子上,当面被人羞辱的恼怒让全身所有的血液一下子都冲向大脑,多铎脑子一空,向前跨出一步,一拳接着一拳狠狠地砸在德因泽脸上。

  “不要,多铎你清醒一点。”张敏顾不得自己受伤的脚,推开图娅上前拉住多铎。“乌云、图娅,快来帮我拉住十五爷。”

  “放手!塔娜你放手,我今天要打死这个贱|人!”在张敏、图娅和乌云三个人的努力下,暴怒的多铎才被拉了开。

  “你自己看看,她都成什么样了,你真要打死她吗?”好不容易阻止了多铎,张敏惨白着一张脸,虚弱的说道,“多铎你清醒点,你做事情的时候能不能想一想我和大妃娘娘,德因泽庶妃死不足惜,但是你要大妃娘娘跟我一起为你担心吗?”

  多铎被张敏的话一问,头脑逐渐清醒过来,看到满脸是血的德因泽,恶狠狠地出了口气,慢慢将握得生紧的拳头松开,回头看了看面色惨白却一脸焦急的张敏,轻轻地扶住张敏,对重伤的德因泽撂下一句狠话:“贱|人,你等着,小爷会让你们所有人看到,镶白旗是小爷的,军功也是小爷的。小爷才不是废物,小爷我会跟我哥一起,成为这大金国的主宰!”

  看到多铎终于冷静下来了,张敏绷得紧紧的神经放松下来,对乌云吩咐道“乌云,你叫人去把庶妃娘娘扶起来送回她宫里去。”

  “是,格格。”乌云应道。

  看着乌云转身离去,张敏转过头拉过多铎的手,看到上面红红肿肿的,张敏问道,“多铎,你怎么样,不要紧?”

  多铎不在乎的抽回自己红肿的手,咬牙切齿充满恨意的对张敏说,“塔娜,你看着,这些侮辱我嘲笑我讽刺我的人,我终有一天会让他们跪在我面前后悔今天的做法!我决定了,明天就接手镶白旗的旗务,跟我哥一起去管理盛京城的防务,冷格里不是生病了吗,我正好可以去帮我哥。”

  “嗯,你想去就去吧,反正镶白旗也是你自己的,但是自己要多加小心,不要太累着了。”张敏鼓励多铎。

  “我知道了,你就等着我把镶白旗治理的井井有条吧!”多铎看似笑着,眼底里却尽是浓重的阴郁。正说着,多铎突然看到张敏过于惨白的脸色。“塔娜,你不要紧吧,你的脸色好难看。”

  张敏正欲说些什么,突然眼前一黑,晕倒在多铎怀里。

  “塔娜,塔娜!”多铎吓了一跳,连忙抱着张敏跑向偏殿,还不忘对身后的图娅吩咐道。“叫御医来,快去。”

  “是,”图娅应道,看着多铎抱着张敏跑远,图娅露出了一个欢喜的笑容,麻利地收拾了地上所有的洁白色花朵,在花园子里七拐八拐,把手上的花儿全部交给了早就等候着那里的卓妍,“老方法处理掉,不要让任何人发现。”

  见卓妍点点头拿了花儿离去,图娅这才做出一副焦急的样子,加快步伐朝太医院的方向跑去。

  作者有话要说:某晴说话算话,这一章真的很肥哟~~一章顶三章有木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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