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流言起人心涣散 蜚语生大乱将出_灭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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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流言起人心涣散 蜚语生大乱将出

  盛京城郊牧场

  天刚蒙蒙亮,盛京城郊的一户牧民就起了身,五大三粗的汉子轻手轻脚地从床上爬起来穿衣服,时不时回头看一眼还在睡梦中的妻子和小女儿。

  那汉子刚穿上外衣,就听见床板吱呀呀的响了一声,床上的妇人睁开眼睛,看见自家丈夫已经起床,连忙撑起身子准备坐起来。

  “你快躺着吧,当心身子。”汉子见妻子要起身,一个箭步跨上前去扶着,“我出去把牛羊卖掉一些,再给你抓两服药回来。”

  “哎,都怪我这身子不好,要不算了吧,这药再吃下去也不得好,还不如留着牛羊给老大老二娶媳妇。”妇人叹了口气,神情忧郁。

  “胡说,咱们家日子会好起来的,哪能亏了自己的身子呢?”汉子瞪了瞪眼。“只要,只要下次轮到咱儿子出征,那就是分不到奴隶,也能弄些银钱回来,你且在等等,好日子就来了。”

  “等,这话你两年前就说过了,还等,等到什么时候是个头啊!”妇人说着抽泣起来,“这两年,为了我这身子,家里都成什么样了。上次给老大相中的那家姑娘,人家现在说了郭佳氏的小子,翻年就成亲。郭佳氏的小子那一点比得上咱们老大,不就是在正蓝旗嘛,要是咱们老大老二当年四贝勒调走的时候也跟着去了镶黄旗,那里轮得到他郭佳氏的小子在咱们面前得瑟,就是随便调到哪个旗也比现在留着正白旗镶白旗当摆设的强!”

  “这话是你能说的吗?是不是董鄂氏那个碎嘴的婆娘又跟你叨叨什么了?”汉子呵斥道,“你一天少跟她们瞎搅合。”

  “你,我说错了吗,你看看这两年两白旗的光景,你再看看咱们家,要什么没什么,老大的婚事耽搁了不说,连前途都没了!”妇人抹了一把眼泪,“没了出征的收入,我又是个拖累,咱们的日子可怎么过下去呀。他阿玛,你军里不是有熟人吗,能不能把老大调到别的旗去,我也不求别的,但总不能让咱家两个小子都捆死在两白旗这破车上呀!”

  “你这娘们少瞎咧咧,军中的事是你能掺和的!”汉子说着也生了气,不由自主的大声起来。

  哇哇哇······

  那汉子的声音吵醒了睡梦中的小女儿,两岁多的孩子顿时大哭起来。妇人也顾不得擦流下来的眼泪,连忙抱起女儿哄着,半晌才哄得孩子止住了哭声,又静静的睡了过去。

  “哎,”看着妻子惨白的脸色和女儿瘦弱的小脸蛋,汉子的脸色露出一丝痛苦,叹了口气低声道,“罢了罢了,我舍了这老脸豁出去求求人,看看能不能把咱儿子调走。”

  妇人闻言忙抹了泪,露出笑脸道,“他阿玛,你,那就辛苦你了,等咱儿子调了旗,日子一定会好起来的。”

  “是啊,等调了旗,日子一定会好起来的。”汉子喃喃地重复道。

  盛京城南田庄

  “阿玛,歇一歇吧”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女挎着篮子走在田边,老远就叫道,“阿玛,你歇一歇喝口水吧,都累了一个上午了。”说着就停在田坎边上,从篮子里拿出水囊和一些吃食来。

  “哎,哎,知道啦。”一个五六十岁瘦瘦小小的汉子憨厚的笑笑,放下锄头搓了搓手上的泥巴,走到田坎边上接过女儿手里的水囊,痛快的喝了两口,任由女儿细心地给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嘿嘿一笑,这才接过女儿手里的饼子,坐在田坎边上大口的吃起来。

  “阿玛,大姐回来了。”少女给父亲擦了汗,瞧了瞧自己阿玛的脸色,小心翼翼的说道,“大姐她,好像跟姐夫过得不太好。”

  “哼!”汉子两三口吞下一块饼子,拿过水囊喝了一口,“大丫头不是倔得很么,非要跟着姚佳家的小子,当初说什么来着,死都不后悔,现在回娘家哭什么。”

  “阿玛你先垫点,你看大姐也回来了,咱今天回家吃吧。”少女说着,又拿出两块饼子,“阿玛,大姐也是您的女儿,她现在知道错了,您好歹也帮帮她呀!”

  “嫁都嫁了,我怎么帮!”汉子冷哼一声,到底放心不下,没接下饼子又推了回去,让女儿放回篮子。“不吃了,走,回家吃饭去。”

  拍拍屁股,汉子站起来,从地里捡了锄头,上了田坎径自在前头,身后跟着跨好篮子的小女儿。

  “萨伊堪,”汉子突然回头唤女儿,“阿玛当初怎么说来着,两白旗没前途。看吧,四贝勒一调走,两白旗就成了摆设,他姚佳家的小子不是觉得大妃的儿子就一定有能耐非要留在正白旗么,现在怎么连老婆孩子都养不起了?”

  “阿玛,大姐夫也不希望这样的。”少女说道,“再说,大家还不是都为了大姐好嘛。”

  “哼,两个毛头小子懂什么,像四大贝勒们才是咱们大金的柱石!”汉子教育女儿道,“挑男人不能只凭他那两张嘴皮子,得有眼光,你看你二姐夫,实打实的军功,不出意外过了年就能往上升一级,镶红旗的好处不少吧。你再看看你大姐夫,死守着正白旗,要什么没什么,连老婆孩子都过不上好日子!”

  “阿玛说的是,还是阿玛有眼光。”少女恭维道。

  “那是,你阿玛是什么人呐,别的不说,就是这一双眼那可厉害得很。萨伊堪,你眼瞅着也是该许人了,阿玛寻思着,挑个镶黄旗的最好。不说别的,咱们四贝勒那可是个人物,跟着他准没错。”

  “阿玛!”少女羞红了脸,不依的叫道。

  “总之啊,阿玛一定给你找个好人家。”汉子呵呵一笑,“好了好了,阿玛不说了,闺女害羞了,咱回家吃饭去。”

  盛京城东小酒馆

  下午三四点,有差事的办差,做买卖的大声吆喝着,今天这日子正是逢集,街上南来的北往的热闹的很。

  因着不是饭点,柳树巷子深处的小酒馆此时到也没什么客人,仅有三五个熟客零零散散的坐在小店里喝着小酒,时不时搓起一颗花生米下酒,或者大声吆喝掌柜的加一碟下酒的小菜。

  见也没什么客人,掌柜的也没坐在柜台后面,而是端了一碟瓜子,寻了一个年纪轻轻的熟客身旁坐下,推了推碟子,调侃道,“哟,三爷这会儿怎么这么逍遥啊,还有空来我这小店喝酒,不怕主子爷召见?”

  “咦,你也在这啊?”一旁靠近柜台偏里面桌子的中年酒客,听见掌柜的搭话,抬起头看了看,发现了一个熟人。酒客离了座,“这不是完颜家的小三子嘛,怎么,做错事被主子责骂了,一个人在这喝闷酒?”

  “哟,五爷您也在呢,失礼失礼。”被称为完颜家的小三子的年轻人见了来人连忙打招呼,“哪能误了主子的事呢,这不是最近心烦么,就出来喝喝酒。”

  “出啥事了,看你愁眉苦脸的,说出来叔给你参详参详。”中年人也是个热心肠,就着掌柜的身边坐下,招呼道,“小二,给我把酒菜端过来。”

  “来嘞!”小二手脚麻利的把酒菜移了桌。

  “来说说看,啥事把你愁的,莫不是你犯了错让媳妇把你踹出来了吧?”掌柜的开玩笑,“要真是,让五爷给你讲和去,长辈出面,还怕你媳妇不听话。”

  “少胡说,我媳妇才不会呢。”年轻人撇了撇嘴,“我是为我们主子忧心呢!”

  “切,喜他拉大人有什么事要你忧心的?”中年人嗤笑道,“你就瞎咧咧吧!”

  “五爷您这可就不明白了吧!”年轻人一脸不服气,“赫舍里大人和我们主子一向不和您知道的吧。”

  “这谁不知道啊,赫舍里家大爷和喜他拉大人闹了也不止一回两回了,这街上那个不知道啊!”掌柜的接话,“你说这个干啥?”

  “干啥?”年轻人喝了一口酒说道,“我们主子一贯比赫舍里家的大爷强,谁知道赫舍里家的大爷这会儿得了势,前些日子跑来嘲讽羞辱我们主子,我们主子哪能咽下这口气,对着赫舍里家的大爷发作不得,还不是都对着我们这些奴才发了,这阵子府里不说奴才们,就是福晋们也是战战兢兢的,生怕一不小心就惹了主子。”

  “哎,要说也是,喜他拉大人一直是战功赫赫,眼看就要升到甲喇额真1了,哪里想到会先让一向文弱的赫舍里家大爷先得了职位。”中年人感叹道。

  “可不是嘛,喜他拉大人如今还是牛录额真2呢,真是世事不可料啊!”掌柜的也顺着话题感叹道。

  “要不我们主子烦心呢,但凡这两年正白旗有出征的机会,都不会让赫舍里家的大爷爬到我们主子头上。”年轻人愤愤不平道。

  “那是,这话是正理。”中年人点头,“当年四贝勒执掌正白旗的时候,那可是威风的紧。现在呢,换两个乳臭未干的小子管理旗务,不玩完才怪呢。”

  “可不是,要我说啊,大汗一向英明,这次咋就糊涂了呢?”年轻人不解的接口,挠挠头问道。

  “你小子知道个啥,那俩小子不是大妃生的么,金贵这呢!”掌柜的笑笑,“人家可是嫡子,你以为是你家炕头上乱爬的娃娃?”

  “我咋就不知道了呢?”年轻人不赞同的反驳道,“咱们大金可不讲究这一套,又不是那些南蛮子。再说,大贝勒还是嫡子呢,还不是早早就整理旗务,带兵出征了,哪里就只有他们那么娇贵了!”

  “就是,不说四贝勒八岁就能趁大汗出征独自管家了,就说十二贝勒(阿济格),那可是大妃的长子,十四十五贝勒一母同胞的亲哥哥吧,人家还不是早早就实打实的带兵打仗了,怎么不见这两位贝勒有什么动作。”中年人嗤之以鼻,有些刻薄的说道,“我看呐,莫非这十四贝勒其实是窝囊废吧,要不怎么都快十四的人了还没上过战场?”

  “五爷说的是,没本事还霸占着旗主的位置,真不是好东西。自己显摆不要紧,好歹也要顾着手下人的死活呀!”年轻人愤然的说道,“我们主子还不算惨的,据说有些旗里的军士日子都快过不下去了。”

  “造孽啊!”掌柜的轻叹一声。

  “我媳妇娘家三舅的表叔是十贝勒(德格类)家的管事,我还听说,大汗出征前把这盛京城的防务交给了十四贝勒,结果呢,他什么都没管过。”年轻人一脸鄙视的说道。

  “可不是,我大哥家小嫂子的姨夫在九贝子(巴布泰)家做事,我也听说十四贝勒整天待在四贝勒府嬉戏玩乐,根本就是个纨绔子弟。”中年人一听,紧跟着爆料道。

  “唉,这样的人怎么担得起正白旗的旗主贝勒的担子?”掌柜的叹息着,欲言又止道。“大汗这也太······”

  “谁让人家有个好额娘呢!”年轻人不屑的撇撇嘴,“迷得大汗晕头转向,小小年纪就封了贝勒旗主,你们看九贝子早早就从了军还只是贝子呢,那两位爷连战场都没上过竟然也成了贝勒。”

  “哎,全他|妈是烦心事!不说了,喝酒喝酒!”中年人大口干掉碗里的酒,“掌柜的,再拿一坛好酒来,今天我请了!”

  “是是,我这就拿最好的酒来,咱们今天一醉方休!”

  盛京城一官邸中

  “大哥,你好歹拿个主意呀!”满身疙瘩肉的壮汉一脸焦急的问道。

  “二哥你莫急,大哥这不是想着呢嘛!”一个一脸病容的男子劝道,“这也不是什么一时半会能决定的事情。”

  “唉,好吧。”壮汉答应着,不再说话,只是眼睁睁的看着长胡子的中年人在他面前来回踱步。

  中年人摸摸胡子,在两个弟弟期待的目光下,吐出一句话来。“我说,你们这消息来源靠得住吗?”

  “嗨,我说大哥,你想了半天就问这么一句废话啊!”壮汉郁闷的说道。

  “二哥!”看上去病怏怏的三弟连忙打断了自家二哥不甚恭敬的话语,为大哥开脱道,“大哥也是为了确认消息嘛,毕竟这件事对于咱们富察氏一族来说太过重要,是关乎着生死存亡的大事!”

  “应该没问题吧。”壮汉挠了挠头,“大哥,三弟,这消息可是从安平贝勒杜度家里传出来的,不会有假吧。”

  “嗯,安平贝勒因为十五贝勒多铎被大汗夺了镶白旗旗主的位子,心里没有怨气也不可能,想来不会给阿巴亥大妃一家子说好话的,更何况是这种天大的好事。”身为大哥果然老成持重,中年人想了想就做出了接近真相的推断。“能从他家里传出这种消息,应该是真的没错了。”

  “大哥那我们?”顺着大哥的话,急脾气的二弟问道,“是不是要?”

  “你们的意思呢?”中年人抚着胡须,看了看两个弟弟。

  “要我说,既然从宫里透出消息说未来大汗是十四贝勒多尔衮,那我们还怕什么呀,等十四贝勒上了位,十五贝勒还不是跟着鸡犬升天,咱们镶白旗可算是扬眉吐气了。”壮汉说着亮了眼睛,兴奋极了。

  “可是,十四贝勒什么样咱们还不知道吗?连个军功都没有,就算得了汗位也坐不稳吧?那十五贝勒就更不行了,毛孩子一个,仗着大汗宠爱独领一旗,那里压得住军中的刺头?”病弱的三弟一针见血,“再说,你们也看见了,自从他们兄弟俩接手,两白旗这两年都弄成什么样了!人心涣散,只怕加起来都抵不上四贝勒的半个旗。要我说,咱们富察家应该趁着这个机会投奔四贝勒分出去,怎么着也好过现在这么半死不活的拖着。”

  “那要是多尔衮真上位了呢,大汗那么宠爱阿巴亥那个女人,保不准就把汗位给她儿子了,咱们富察家世代是镶白旗的人,这时候背叛了旗主,以后还有活路?”壮汉也不是只长肌肉不长脑子的人,心里自然也有一番思量。

  “那要是他多尔衮上不了位,咱们富察家待在镶白旗还有什么指望,早晚也得衰落下去,成为籍籍无名的家族。”三弟反驳道,“要是没有了大宗族的荣光,咱们还有什么脸自称满洲老姓啊,难道你要看着其他贱民爬到咱们头上耀武扬威?你难道是想要当咱们富察家的罪人!”

  “你,你想得到好,其他旗还不知道要不要咱们呢。要是背叛旗主又找不到靠山,不用等以后,过两年这世上就没有富察家啦,还说什么满洲老姓!”二哥愤然道。“那时候,你才是富察家的罪人呢!”

  “行了行了,你们说的我都知道!”大哥一出声,顿时打破了兄弟俩剑拔弩张的气氛。“自家兄弟有什么好吵的,这种时候还不知道团结吗?”

  “是,大哥我错了。”

  “大哥教训的是。”

  看到两个弟弟低头认了错,中年人缓了缓脸色,摸摸胡子说道,“你们说的都有理,但是,还是按老二说的来办吧。”

  “大哥!你怎么······”三弟一听着了急,正欲劝说,却被自家大哥摆摆手打断了。

  “大哥知道你的意思,你先听大哥说。”中年人拍了拍三弟的肩膀,说道。“宜博诺比,你想没想过,各位旗主最看重什么?”

  不待弟弟回答,中年人又接着说道,“武功?统军的能力?排兵布阵的智谋?”停顿一下,中年人直视弟弟,“都不是的,这些人才到处都有,旗主们可不缺。旗主们最看重的是忠诚!”

  “忠诚?”弟弟喃喃地重复道,惨白的脸上一下子多了一层灰暗,“忠诚?”

  “是啊,宜博诺比,忠诚!”中年人有些不忍了看了看弟弟,叹了口气。“大哥知道你也是为了咱们富察家好,但是你想没想到,没了忠诚,谁还会重用咱们,谁还敢用咱们,谁还能放心用咱们?今天为了利益咱们背叛了十五贝勒多铎投奔了四贝勒,且不说谁最后能赢,单说咱们富察家这背主的名声,以后四贝勒能给咱们好差事吗?”

  “是啊,大哥说的是,可是······”三弟显然还是有些不甘,一句话说出口却又咽了下去,一脸的失意。

  “咱们富察家怎么也得绑在阿巴亥大妃一家的船上,就是以后失败了也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要不然咱们富察家才是真正的完了。”中年人一脸凝重的说道,“不管谁赢了,咱们富察家忠心为主,一样不堕忠义的门风,无论是哪个当上新大汗也得赞一声,说不定就有另眼相看的时候。”

  “是啊是啊,大哥说的是。”壮汉点头受教,“你们也别太担心了,不是有消息说大汗中意的继承人是十四贝勒吗,说不定最后赢得还是咱们呢!”

  “希望如此。”下了如此重大关乎家族命运的决定,作为压力甚重的大哥,中年人长出一口气,呼出了胸口的压抑。

  “行了行了,大哥你别这么闷着啊,凡事要往好处想嘛!”比较乐观的壮汉一把搂过自家大哥,“别一脸沉重的,有事咱们兄弟一起担。”

  “还有三弟,”壮汉用另一只手搂过自家弟弟,嘿嘿一笑,“富察家的辉煌一定会在咱们兄弟手中实现的。你们想啊,阿巴亥大妃那么受宠,漂亮妖娆的女人总是招人疼的,大汗也是男人嘛,你们懂得!”说罢,朝自家兄弟极其猥琐的眨了眨眼,一副是男人就肯定明白的表情。

  相同的场景,在偌大的盛京城里处处上演着,仿佛搅乱了一池春水,整个盛京城都笼罩在一层躁动不安的气氛之中。人心涣散,处处骚动,却又像被什么压抑在一个脆弱的大气泡里,跳不出束缚他们桎梏,就在里面迅速的发酵着,只差一个临界点就会爆发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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