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第37章
医生放下听诊器，又将两个指腹覆在原清河手腕上狰狞的刀伤处，摸了一会，欣慰地点头说：“恢复的不错。”
“请您…等一下。”医生要走，原清河叫住他。
医生看他：“还有什么问题吗？”
“我…我有一个朋友，不不不，我是说…”原清河紧张地低头搅手指，不敢看医生：“我在一本医疗杂志上看见，有些alpha的信息素…和正常人不一样，会…带着毒性，是真的吗？”
医生自认为了解原清河为什么如此害怕，毕竟alpha永远是让β畏惧的存在。他轻笑了下，宽慰道：“从理论上来说是的，毕竟腺体这东西就是alpha身体的一部分，衰老，病变，坏死，甚至变异，都是有可能的。不过不要害怕，那也只是医学理论罢了，目前社会上尚未发现一例信息素变异者，你大可放心。”
“如…如果发现了这样的人，会怎么样？”
医生认真想了想，推了推闪闪发亮的眼镜，半开玩笑半认真道：“当然要抓去实验室做研究，或者交给军方做生化武器。”
原清河吓得脸色惨白：“你们…你们…”
“哈哈哈！”医生摆手，示意原清河不要在意：“开玩笑啦！你这个孩子可真有意思。
原清河浑身哆嗦，现在都还没缓过来，他埋怨地看着医生：“以后…别开这种玩笑…”
“对了…”原清河问护士借了纸和笔，想象着那天晚上李枭喝醉后他扒开他的衣领瞧见的那肿大腺体，画了个草图给医生看：“我朋友…就是我在监狱时认识一个alpha…他的腺体肿成这样了，都快胀到肩膀了，他这个是不是生病了什么的…”
这医生今年才三十出头，主攻血液科，他对alpha的腺体了解不算太专业，但是光看这肿胀程度……医生咋舌，幽幽看原清河：“你这个画的太夸张了吧，哪有儿肿成这样的？要真有，人多半也该没了。”
“不不不，是真的…我摸过…”那天原清河看见李枭的腺体，下意识伸手摸了摸，那肿大的组织快要占据他半个肩膀…
“而且他也生活的不错…好像没有癌变什么的…”原清河接着说。
原清河的脸很认真，更何况他知道这人身份特殊，身边围的不是李家公子就是奚家少爷…反正都是极优质的alpha。医生不禁严肃起来，认真回他：“一般情况下腺体里信息素不正常释放、f情期注射过度抑制剂等，都会造成腺体异常肿大，但是这是可以调节的，一般来说，只要和高契合度omega保持正常的性关系，肿大的腺体可以正常恢复。你那朋友可能是因为在监狱身不由己，或者，有个β男朋友？”
医生没说那么透，又想到原清河和李枭的关系，转而对他笑笑：“alpha和omega生来被信息素捆绑在一起，如果有其中一方执意打破束缚去和β在一起，那么他们一定很爱这个β，”医生指着原清河画上那肿大的腺体，继续道：“毕竟打破束缚的代价非常大。”
原清河知道医生意有所指，扭过头，不去肯定，也不否认。
狭小的单人病房残留着那位alpha医生清淡的信息素，可李枭来过很多次，每次离开，什么气息都不会留下。原清河想，为什么这六七年的时间，他从来没思考过这些问题，也从没问过李枭这些事。当有什么东西把二人推远了，当李枭把内心死死封闭，他反过头来怨恨李枭怎么抛弃了自己，是不是太不公平？
前六年他是快乐的，李枭却是痛苦的；李枭爱上顾小宛，他变得痛苦，李枭却快乐了。
得到再失去，这是世间常态，也是一段畸形爱情最终的归宿。伸出被李枭打穿的那只手掌看了又看，他搞不清对李枭是爱还是恨，或者说，有没有介于这两个极端之间的，其他的感情，比如…亏欠、感激、遗憾、无奈…
李枭让他痛苦，他也没让李枭好过，两个人要相互折磨到何时才算完呢？或许这段孽缘，早就该断了。
在原清河伤好的差不多，准备被迁回监狱的头几天，原清河无意间听说顾小宛也在这家医院。他询问看守的狱警能不能去见他，狱警很快答应了，甚至连手铐都没给他扣，就好像巴不得他快去一样。
原清河搞不清楚这是谁安排有意安排，但不管怎样，他和顾小宛之间还有没处理完的事情，他肚子上被棍棒殴打的痕迹到现在依旧清晰，他短命的孩子，他所有的一切！
原清河带着恨意推开门，只是所有的恨在看到他那一刻烟消云散。
“你…你是谁…”原清河简直不敢相信眼前这个身形佝偻，面容苍老，皮肤褶皱，双鬓斑白的人是几个月之前那娇小可人灵气生动的小omega…这人眼睛还很清澈，可身体已经突兀地衰老，再配不上那双眼，丑陋得让人害怕。
顾小宛听见除了李枭之外其他人的声音，不可思议地回过头来，看见是原清河，嗤笑一声：“也是，除了李枭，也就只有你会来看我了。”
“外头都传我被李枭好生养起来了，而你却被送进监狱，可看看你，再看看我…呵，愚蠢的局外人永远不知局中人的悲喜，总是自以为是地唏嘘，自以为是地感叹。他们知道个什么？”
最后几个字几乎是咬破了舌头挤出来的，字字带血。
顾小宛摸着自己雪白的头发，精神恍惚地发抖：“李枭对除了你以外的其他人都是那么狠心…我们曾经有过美好的初恋，他竟然忍心把我变成这样…报应…他会有报应的…”
原清河除了惊讶和悲伤，什么都感受不到了，他不明白这几个月究竟发生了什么才会让一个活生生的人变成这样…原清河除了不断重复那句“怎么会这样…”其他的什么都说不出。
“想知道？”顾小宛咧开牙齿快掉光的嘴冲他招手：“你过来些，我告诉你。”
苍老的声音像魔咒，蛊惑着原清河一步步向前走，那声音飘进脑海中，告诉他：“李枭要做手术了，切腺体的时候会释放出大量有毒信息素，需要我的信息素中和…为什么要这样？明明和我做就能解决，他偏偏选择这种危险的方式…还不是因为你这个贱人…你去死！你死了我们都能幸福！”
顾小宛狰狞着脸掐住原清河的脖子，他哭着嚷着，歇斯底里，但其实，原清河只用力一推，就把他推开了。
因为顾小宛身体轻飘飘的，像个活死人。
原清河回了自己的病房，紧紧锁上门，他不想让任何人进来。他闭着眼睛哭，他在思考刚刚的一切是他幻想出来的还是真实发生的，顾小宛变成了老人，李枭得了重病，为什么只有自己好好的？
为什么？
“清河！”
为什么？
“清河！”李枭把原清河抱起来，不轻不重地拍他因害怕而发抖的脸，叫他：“醒一醒，别哭了…醒一醒…”
原清河抬头看见了李枭。
李枭不知道从哪儿赶过来，身上穿着奇怪的衣服，他也不在意，轻轻对他说：“听狱警说你一直在房间里大吼大叫…怎么了，做噩梦了？”
原清河哭着说：“我梦见你变成了怪物！我梦见顾小宛变成了老头子，是你把他变成那样的！”
李枭身体一僵，但也只是一瞬间，他又恢复了淡然的模样。他扶着原清河站起来，手臂缠着他的腰，紧紧圈着他，他侧低着头与他接吻，在他颈间轻嗅，他把手覆上他的肚子轻轻抚摸：“就算是真的又怎么样？就算我变成怪物，我也会认出你来，我会保护你，谁都不能欺负你。”
原清河止住眼泪，将信将疑：“真的？”
“嗯。清河，”李枭轻轻叫他，换了个严肃的语调，接着说：“我这几天一直在逃避，我不敢面对你和孩子，我怕…”
李枭没往下说了，摇头淡淡笑了笑：“但我发现，只要我能这么抱着你，我不在乎孩子是谁的，我只想要你。如果你愿意把孩子留下，我养你们。”
李枭又说：“所以，和我结婚吧，清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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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放下听诊器，又将两个指腹覆在原清河手腕上狰狞的刀伤处，摸了一会，欣慰地点头说：“恢复的不错。”
“请您…等一下。”医生要走，原清河叫住他。
医生看他：“还有什么问题吗？”
“我…我有一个朋友，不不不，我是说…”原清河紧张地低头搅手指，不敢看医生：“我在一本医疗杂志上看见，有些alpha的信息素…和正常人不一样，会…带着毒性，是真的吗？”
医生自认为了解原清河为什么如此害怕，毕竟alpha永远是让β畏惧的存在。他轻笑了下，宽慰道：“从理论上来说是的，毕竟腺体这东西就是alpha身体的一部分，衰老，病变，坏死，甚至变异，都是有可能的。不过不要害怕，那也只是医学理论罢了，目前社会上尚未发现一例信息素变异者，你大可放心。”
“如…如果发现了这样的人，会怎么样？”
医生认真想了想，推了推闪闪发亮的眼镜，半开玩笑半认真道：“当然要抓去实验室做研究，或者交给军方做生化武器。”
原清河吓得脸色惨白：“你们…你们…”
“哈哈哈！”医生摆手，示意原清河不要在意：“开玩笑啦！你这个孩子可真有意思。
原清河浑身哆嗦，现在都还没缓过来，他埋怨地看着医生：“以后…别开这种玩笑…”
“对了…”原清河问护士借了纸和笔，想象着那天晚上李枭喝醉后他扒开他的衣领瞧见的那肿大腺体，画了个草图给医生看：“我朋友…就是我在监狱时认识一个alpha…他的腺体肿成这样了，都快胀到肩膀了，他这个是不是生病了什么的…”
这医生今年才三十出头，主攻血液科，他对alpha的腺体了解不算太专业，但是光看这肿胀程度……医生咋舌，幽幽看原清河：“你这个画的太夸张了吧，哪有儿肿成这样的？要真有，人多半也该没了。”
“不不不，是真的…我摸过…”那天原清河看见李枭的腺体，下意识伸手摸了摸，那肿大的组织快要占据他半个肩膀…
“而且他也生活的不错…好像没有癌变什么的…”原清河接着说。
原清河的脸很认真，更何况他知道这人身份特殊，身边围的不是李家公子就是奚家少爷…反正都是极优质的alpha。医生不禁严肃起来，认真回他：“一般情况下腺体里信息素不正常释放、f情期注射过度抑制剂等，都会造成腺体异常肿大，但是这是可以调节的，一般来说，只要和高契合度omega保持正常的性关系，肿大的腺体可以正常恢复。你那朋友可能是因为在监狱身不由己，或者，有个β男朋友？”
医生没说那么透，又想到原清河和李枭的关系，转而对他笑笑：“alpha和omega生来被信息素捆绑在一起，如果有其中一方执意打破束缚去和β在一起，那么他们一定很爱这个β，”医生指着原清河画上那肿大的腺体，继续道：“毕竟打破束缚的代价非常大。”
原清河知道医生意有所指，扭过头，不去肯定，也不否认。
狭小的单人病房残留着那位alpha医生清淡的信息素，可李枭来过很多次，每次离开，什么气息都不会留下。原清河想，为什么这六七年的时间，他从来没思考过这些问题，也从没问过李枭这些事。当有什么东西把二人推远了，当李枭把内心死死封闭，他反过头来怨恨李枭怎么抛弃了自己，是不是太不公平？
前六年他是快乐的，李枭却是痛苦的；李枭爱上顾小宛，他变得痛苦，李枭却快乐了。
得到再失去，这是世间常态，也是一段畸形爱情最终的归宿。伸出被李枭打穿的那只手掌看了又看，他搞不清对李枭是爱还是恨，或者说，有没有介于这两个极端之间的，其他的感情，比如…亏欠、感激、遗憾、无奈…
李枭让他痛苦，他也没让李枭好过，两个人要相互折磨到何时才算完呢？或许这段孽缘，早就该断了。
在原清河伤好的差不多，准备被迁回监狱的头几天，原清河无意间听说顾小宛也在这家医院。他询问看守的狱警能不能去见他，狱警很快答应了，甚至连手铐都没给他扣，就好像巴不得他快去一样。
原清河搞不清楚这是谁安排有意安排，但不管怎样，他和顾小宛之间还有没处理完的事情，他肚子上被棍棒殴打的痕迹到现在依旧清晰，他短命的孩子，他所有的一切！
原清河带着恨意推开门，只是所有的恨在看到他那一刻烟消云散。
“你…你是谁…”原清河简直不敢相信眼前这个身形佝偻，面容苍老，皮肤褶皱，双鬓斑白的人是几个月之前那娇小可人灵气生动的小omega…这人眼睛还很清澈，可身体已经突兀地衰老，再配不上那双眼，丑陋得让人害怕。
顾小宛听见除了李枭之外其他人的声音，不可思议地回过头来，看见是原清河，嗤笑一声：“也是，除了李枭，也就只有你会来看我了。”
“外头都传我被李枭好生养起来了，而你却被送进监狱，可看看你，再看看我…呵，愚蠢的局外人永远不知局中人的悲喜，总是自以为是地唏嘘，自以为是地感叹。他们知道个什么？”
最后几个字几乎是咬破了舌头挤出来的，字字带血。
顾小宛摸着自己雪白的头发，精神恍惚地发抖：“李枭对除了你以外的其他人都是那么狠心…我们曾经有过美好的初恋，他竟然忍心把我变成这样…报应…他会有报应的…”
原清河除了惊讶和悲伤，什么都感受不到了，他不明白这几个月究竟发生了什么才会让一个活生生的人变成这样…原清河除了不断重复那句“怎么会这样…”其他的什么都说不出。
“想知道？”顾小宛咧开牙齿快掉光的嘴冲他招手：“你过来些，我告诉你。”
苍老的声音像魔咒，蛊惑着原清河一步步向前走，那声音飘进脑海中，告诉他：“李枭要做手术了，切腺体的时候会释放出大量有毒信息素，需要我的信息素中和…为什么要这样？明明和我做就能解决，他偏偏选择这种危险的方式…还不是因为你这个贱人…你去死！你死了我们都能幸福！”
顾小宛狰狞着脸掐住原清河的脖子，他哭着嚷着，歇斯底里，但其实，原清河只用力一推，就把他推开了。
因为顾小宛身体轻飘飘的，像个活死人。
原清河回了自己的病房，紧紧锁上门，他不想让任何人进来。他闭着眼睛哭，他在思考刚刚的一切是他幻想出来的还是真实发生的，顾小宛变成了老人，李枭得了重病，为什么只有自己好好的？
为什么？
“清河！”
为什么？
“清河！”李枭把原清河抱起来，不轻不重地拍他因害怕而发抖的脸，叫他：“醒一醒，别哭了…醒一醒…”
原清河抬头看见了李枭。
李枭不知道从哪儿赶过来，身上穿着奇怪的衣服，他也不在意，轻轻对他说：“听狱警说你一直在房间里大吼大叫…怎么了，做噩梦了？”
原清河哭着说：“我梦见你变成了怪物！我梦见顾小宛变成了老头子，是你把他变成那样的！”
李枭身体一僵，但也只是一瞬间，他又恢复了淡然的模样。他扶着原清河站起来，手臂缠着他的腰，紧紧圈着他，他侧低着头与他接吻，在他颈间轻嗅，他把手覆上他的肚子轻轻抚摸：“就算是真的又怎么样？就算我变成怪物，我也会认出你来，我会保护你，谁都不能欺负你。”
原清河止住眼泪，将信将疑：“真的？”
“嗯。清河，”李枭轻轻叫他，换了个严肃的语调，接着说：“我这几天一直在逃避，我不敢面对你和孩子，我怕…”
李枭没往下说了，摇头淡淡笑了笑：“但我发现，只要我能这么抱着你，我不在乎孩子是谁的，我只想要你。如果你愿意把孩子留下，我养你们。”
李枭又说：“所以，和我结婚吧，清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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