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_寄生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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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心烦意乱的感觉,似乎很久没有尝试过了。一直一个人,对什么都不感兴趣,除了孤独,饥饿、寒冷、胃痛几乎是他全部的感知,可是今晚,那种混乱的感觉让整个胸口都抽痛起来。那是种近似于恐惧的感觉。房间里,钱叶靠在床头,一口一口地抽着烟,床很小,伸展了四肢刚刚好,深蓝色的床单和同色系的被子枕头,虽然是看不出脏的颜色,但钱叶经常洗。抬起头,天花板上的裂缝似乎又变长了,一个分神被烟呛了一下,钱叶轻咳了两声,闭上了眼。他很久没有抽烟了。一直认为自己没有烟瘾,但今天晚上,他却发现他很需要这个东西。本以为几根就可以,但直到白色的瓷盘里长长短短的烟头,快堆成一座小山,他仍然没办法停下来。敞开的窗不停灌进冷风,夹杂着一丝雨水的潮湿,大雨也许下一秒就会倾盆而下。再次把手里的烟在他临时找来的“烟灰缸”里掐弄,最纯洁的白色沾满了黑色的烟灰,看上去很狰狞,加上空气中浓烈的烟味,让人窒息,一如那个晚上。当身体被进入的一瞬间,钱叶忽然很想抽烟。在男人第一次跟他说话之前,他却不是第一次见到那个男人。远远的,曾经见到过,男人嚣张和狂妄的目无一切,眼里除了他想要的东西绝对容不下其他的。那时的钱叶跟在另一个男人身边,算是他的手下,虽然他只是个被收留的人,没有人愿意多看他一眼,除了敏捷的身手和优秀的头脑,钱叶这个人--什么也没有。那时的他和靳士展,不过是两个擦肩而过都不会认识的陌生的人,甚至可能连擦肩而过的机会也没有。他安静地呆在一个角落里,听候那个人的吩咐,而靳士展,为了抢夺另一个人而来到他面前。他用身体来度过了第一个夜晚,像着了魔一样,他们在铺着厚厚棉被的草席上纠缠,四周一片漆黑,但身体就触摸就可以找到每一个敏感的部位,或者说他们只要身体就好,虽然,他颤抖的很厉害,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他以为自己不会在乎,却连抓住身下的棉被都没办法,但男人没有理会,也许是根本没有发觉,他需要的只要发泄,在无聊的没有任何声色娱乐的地方,找个人发泄□□像是一道程序,对钱叶来说唯一的不同可能就是这次被别人压在身下的是他自己,而对那个男人来说,没有任何区别。‘把腿张开--’因为欲望而变得沙哑的声音也带着无情的命令语气,那是靳士展那个晚上对他说的唯一一句话,灼热的呼吸快要融化皮肤一般在他身上游移,而他来不及有任何反应,腿就被硬生生的拉开,然后下身最秘密的地方被贯穿。像被撕裂一样,牙齿在打颤,拼了命的咬紧牙关,他连叫喊都是无声的。整个过程从躺下到被进入,不到二分钟。然后就是永无止尽的疼痛。双腿被拉到不自然的角度,身体仿佛已经不是自己的,像要被穿透,背后的过度摩擦快要灼伤,好像连呼吸都是疼的,汗水不断落下,冰冷的--痛苦的□□。不,只有性,没有爱。没有亲吻,没有爱抚,没有最痛苦时候的安慰,钱叶知道这一切都是真实的。这是他自己选择的,不是吗?肉体撞击拍打的声音越来越远,液体滑腻的感觉渐渐麻木,四周好像慢慢变得安静,他在黑暗中寻找自己呼吸的声音,想知道自己还活着。直到他听到有个人朦胧中对他说‘你很好--’眼前一片酸涩,当身体被注进滚烫的液体,宣告性事的结束,他的身体已经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男人退出的时候有更多的热液从那下身流了出来,初夜的血--钱叶笑了。男人的冷笑同一时间在耳边响起,毫无留恋地离开,没有再看他一眼,□□的气息还没有散去,狂乱的温度却在瞬间冷却。那一晚,钱叶躺在男人的□□和自己的血上,不断地对自己说:钱叶,你也不过如此--其实,是件再简单不过的事。指上传来灼热的温度,钱叶皱了一下眉下意识地松开手,已经燃到尽头的烟掉在床单上,飞快拿起来放到了瓷盘里,却还是在被单上留下了烧焦的印记,钱叶一片失落。呆呆地看了一会儿,钱叶抿了抿嘴,最后露出一抹自嘲的微笑,拿过瓷盘放到一边,从床上下来,赤着脚,感觉了地板上的冰冷。本想换掉被烧坏的床单,却在一瞬间犹豫了一下,最后放弃了。房间里全是烟的味道,他不太喜欢,又因为始作俑者是自己,也没办法,走到窗口呼吸了一下窗外的新鲜空气,发现潮湿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了,看来今天晚上一定会下雨了。静静地在窗口站了好久,直到第一滴雨拍打到玻璃上的时候,钱叶回过神,接着就是更多的雨滴从天而降,雨,一下子就来了。雨打在树叶上,“沙沙”作响,又站了一会儿,钱叶关上了窗,拉上了窗帘,房间里变得安静,老旧的木质走廊发出挤压的声音,钱叶愣了一下,向门口走去。下了楼,店里一片黑暗,门外路灯的光因为雨天而变得朦胧,钱叶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外面汽车开过,灯光在他眼镜上反射出一道白光。靠近门口的长椅上,高大的身影像一尊雕像一样坐在那里,黑暗中一双眼睛仿佛能穿透一切,直直地看着钱叶。如果是一般人,可能会尖叫吧!但是钱叶,他抬起手用中指推了一下眼镜,别开视线。没有人会去猜想这个男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因为只要他想,基本上没有什么是办不到的。“打烊了。”三个字,如果能打发那个人的话再好不过,可惜谁都知道不可能。人影笑了两声,低沉的笑声让人联想到胸腔的震动和微微上扬的嘴角,男人双手环在胸前,长款大衣随意地敞开,白色衬衫在黑暗中显得暧昧不明,从头到脚,都是个性感的男人。但钱叶不会被迷惑,因为他知道眼前是头披着人皮的狼。“连我也不招待吗?”外面的灯光突然闪了一下,靳士展的脸暴露在灯光下,带着一丝玩味,只是一瞬间。钱叶没有看到。“剩下的面包都扔到垃圾筒里,要的话自己去捡。”除了他留了几块当明天的口粮。靳士展叹息了一声,“你的脾气真的比以前大了很多啊!”钱叶的话很像玩笑,但其实他并没有在开玩笑,他只是实话实说,他可以跟任何人开玩笑也绝对不会跟靳士展开玩笑。“你要干吗?”多余的话没有必要也不想多说,钱叶恨不得眼前的男人马上消失。他讨厌靳士展那种探究的眼神,像要从了身上挖出多少秘密一样,虽然他已经什么都没有,但他怕别人不知道他已经没有任何价值。靳士展松开手,从椅子长站起来,高大的身躯给不算大的地方添加了一股无形的压力,走上前和钱叶对视,两人中间格了一个柜台的距离,不近不远,刚刚好。“你刚才是不是想到我了?”靳士展问,微微俯下身凑近钱叶,观察着他脸上的每一个表情。有些人,在黑暗中也能比别人看得清楚,靳士展就是其中之一。他闻到了钱叶身上的烟味,这让他有点兴奋的感觉。抽烟,有时能泄露一个人的情绪。“嗯?是不是在想我,刚才--”类似于诱惑的低沉声音,如果是女人或者是其他什么人,也许会被迷惑。但钱叶只是抬起头冷冷地看了靳士展一眼,黑暗中仍然能看到那在他眼里十分讨厌的笑容,在心里冷笑一声之后,钱叶扬起嘴角,用了比平常还要低一些的声音,反问:“那你呢?有没有想到我?”靳士展愣了一下,但马上又调整好了情绪,顺着钱叶的话说:“是,见到你之后一直在想你--”这也是句真话,但其中另一层深意目前只有靳士展知道。恶心!钱叶推了一下眼镜,这个习惯性的动作让靳士展挑了一下眉。“你是用了大部份时间来想我叫什么名字吧?”此话一出,靳士展有想笑的冲动,因为钱叶猜对了。他的确是费了点时间才想起来眼前这个男人叫什么,他甚至觉得钱叶应该庆幸,因为他从来不会记得床伴的名字,床伴?钱叶,应该算吧--“那时候的你比现在话少多了--”出于另一种目的,靳士展看着钱叶说。“那时候的你废话也比现在少多了!”钱叶冷冷回了一句,面无表情地转身准备上楼。身后靳士展突然问:“那时候你为什么要跟我上床?”脚步在第一格楼梯上停了下来,靳士展继续说:“别跟我说是聂风宇的命令,你是自愿跟我上床的,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低下头,钱叶短暂地思考了几秒,“现在问这些有意义么?”难道他来只是为了问这个问题?“如果我说我只是来问这个问题的呢?”“你会这么无聊?”钱叶皱眉,转过头看着靳士展,后者微笑。“如果说我就是这么无聊呢?”不,你不无聊。三更半夜在这里跟这个家伙在这里浪费时间的他才是最无聊的。钱叶因为一直进行着无聊的话题而心力憔悴。“如果说--”他模仿着靳士展的语气,带着半分调笑,讽刺地说:“我只是想做呢?”靳士展皱了一下眉,又飞快地不留痕迹地松开。钱叶继续说:“男人都是有欲望的,我只是想找个人来做,只要有那根东西是谁都没问题。”一句话,把靳士展贬得一文不值,同样也把钱叶自己变得放荡。但他不在乎。“你在开玩笑?”声音已经充满危险,靳士展有掐住钱叶脖子的冲动,他忍了很久了,从一开始到现在,他只想看到钱叶的真面目,而现在这个结果,却是最让他出乎意料的。那张冷漠的脸,安静得像没有呼吸一样的男人,似乎有个声音在告诉他不应该是这个样子的!“哼哼!”钱叶笑了两声,问:“你觉得我是在开玩笑吗?”笑得十分不正经。可他真的是在开玩笑,那被撕裂的痛苦,被硬生生吞回去的尖叫,连□□都没有的□□,怎么会是一句“想做”就可以解释的。可靳士展不知道,他们在一起的时间里,只有一个人在发泄着,从另一个人的痛苦中得到快感。谁都没有再说话,黑暗中两人对视着,两个都在撒谎的人,眼神却一致的坦然。有什么在他们之间酝酿着。本以为靳士展会怒气冲冲地离开,但钱叶估计错了。靳士展非但没有离开,反而走进了柜台,他的靠近让钱叶本能地想后退,却发现自己还站在楼梯上。手臂被抓住,然后被拉进一个温热的怀抱。钱叶皱眉,腰被环住的时候他的身体下意识地僵硬,然后抬起头看到了靳士展的脸,带着深不可测的笑容。“如果,我现在也想做了呢?”一边问,靳士展的手已经开始抚摸钱叶的腰,纤细的腰身很容易引起人的欲望。钱叶别过头,没有挣扎,靳士展低下头想吻他,被他躲过。“嗯?”靳士展发出一声疑问。钱叶别过头,推了一下眼镜。“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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